幸福天使| 一个母亲被儿子遗弃在监护室四十天
(图片来自网络)
被遗弃的亲情
幸福天使|文
一
那是一双“66岁老年人”的手,那是一双“妈妈的手”,她的手好干涩,好似岁月抽干了她身上的水分。曾经拉扯着两个孩子长大的手,此刻那么无力,她颤动了一下,想抓住什么,却什么也抓不住。
那一刻我的心被针扎似的难受。
我搀扶着她进行康复训练。她枯萎的面庞,深陷的眼窝,佝偻的身子,一步一步向前移动,走得如此艰难。
我在临床一线工作近三十年,看惯了病亡伤残,那场景依然会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,刹那间五味杂陈涌上心头。
是脆弱还是伤感?是同情还是什么?她是一位被两个已成家立业的孩子活生生“遗弃”在病房的母亲。
这是一位手术风险高危的患者,术后并发症严重,一度陷入昏迷。儿子们不能理解和接受,偏激的认为医疗有问题,把她“甩”在医院一个多月。
她在最需要亲人关怀的时候,成了孤家寡人。人性的开阔与自私,生一场病,住一次院,就能见分晓。有的住一次院,不离不弃的亲情让病人的心里跨过了苦难。有的住一次院,亲情比纸薄,一撕就碎。
(主人公在病房,由作者提供)
她被亲情遗弃,但没被医务人员遗弃。
过年了,我问她,你想回家吗?她动了动嘴唇,小声的说:好想回家,随后又用力的摇头。
她曾给了孩子一个家,经历了这场劫难,她的家又在哪儿呢?
有一次,我听到他两个儿子在病房外的对话。
“哥,把妈交给医院,我不相信医院不管。”
“我也这么认为,还可以减轻我们的负担。”
兄弟俩的思想达成一致后,像人间蒸发一样,消失了。
她在监护室住了40多天。40多个日日夜夜,每一天她都在熬。我去病房看她,她空洞的眼神看着天花板发呆,有时嘴唇动了动,想说什么,却无言。
除了她病重那几日,她的两个儿子每天往监护室里闯,蛮横得几乎没有在母亲耳边说一句贴心的话。他们像一阵风,在母亲生病的日子没留下任何痕迹,只有苍凉与悲伤。
那一年春节,她过了一个没有亲人陪伴的节日。
孩子是爱情、婚姻的结晶体,为了参与一个生命的成长。是付出,是欣赏和陪伴。自从那一粒种子在妈妈的身体里着床、发芽,慢慢长大,作为准妈妈会想尽办法给他传递最好的营养。当感受到他那有力的小胳膊小腿儿这捣你一下,那踢你一脚,尽管疼痛难忍,但是一想到自己即将为人母亲,心里那个高兴劲甭提了,再难受再痛都可以扛。
直到孩子某一天在世上这唯一不觉寒冷的大房子里拼命地钻了出来,来到人世间。母亲经历哺育、换尿布、听他笑、听他哭,教他学走路,听他咿咿呀呀教他学说话……听他说第一句话,听他喊第一声妈妈……亲自送他去幼儿园、上小学、中学……陪他上兴趣班,无论自己工作多累,压力多大,眼瞅着孩子们的成长变化,由衷地欣慰与幸福。盼着他健康,平安,学业有成,成家立业——自己却被时光摧残,疾病随之而来,天伦之乐只是想象之中。
二
她的饮食起居都由医生护士和护工负责。除了医院营养科送来的餐饮以外,大家纷纷掏出腰包为她买来她想吃的东西。
尤其来咱科室进修的张平医生以及我们的呼吸治疗师杨瑶,耐心的给她喂饭、陪她聊天。鼓励她要勇敢的战胜病魔,并时刻安慰着她,儿子们一定会来接她回家。
张平医生无不动容的说:我惭愧的是没有这样对待过我的妈妈。杨瑶是一个94后的医生,独生女,在我的眼里她还是个孩子,但很懂事儿,无微不至的照顾病人,令我感动。
我们不是康复理疗师,却做着康复理疗的工作,无论工作日和周末,每一天都在守护。我们不仅承担了医疗治疗与护理的责任,也承担了治疗后期本应属于家属,更是子女应该承担的生活照顾。
“当我老了,愿你以温柔相待”。我的孩子,请不要遗弃我,从此岸到彼岸,我想牵着你的手。
(写于2019年5月2日)
作者 ·简介
幸福天使
三甲医院ICU护士
我的工作日记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
喜欢用文字记录工作中的点点滴滴
为同事的团结协作备受鼓舞而感慨
为病患家庭的亲情所感动
亦为无情执笔而呐喊
为患者劫后余生、能够回归家庭而由衷的欣慰和祝福
我是一名心软的白衣天使
在岗一天
我用心、用情灌溉每一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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